我三十歲的時候(中)——生存回報

我家花生

如同標題所說,這篇大概只會是關於我三十歲生活的簡單生活雜記、混亂與自白。


消失的動力

最早開始寫技術分享的部落格時,最主要還是因為當時繁中的相關內容相對稀少很多(比日本製的壓縮機還…),秉持著「英文的分享文不差我這一篇,倒不如多少寫一些給台灣人看的文章」這種想法,還是陸續寫了幾種不同主題的文章。 本來的我總是靠著一種虛假的自信心來支撐著自己,但是當開始有了憂鬱症的症狀以後,那虛假的自信就嚴重崩塌到讓我失去了所有的方向

我的自信心隨頭髮一起,被從地上吸起來再倒進垃圾桶了。

我不再對於職涯有任何想像、不再相信自己的能力、不再認為我寫的文章等可以幫助到別人。 所以我現在十分害怕被人問到相關的問題,因為我不確定到底過去「不切實際的目標」跟現在「完全沒有目標」這兩者之間,到底哪個比較好一點。

我是需要目的地的人,我不喜歡毫無目的的旅行與生活,但在我的虛假的自信消失之時,我就像個海難中的人卻失去了指引與救生圈


親愛的,我離職了

如題所示,我在四月底時結束了我的第四份工作,在職時間則是破紀錄的兩年兩個月(前紀錄為第二份的兩年又一天)。

這份工作讓我感到有大量的疑惑、矛盾與誤解。

最一開始從草創的前任 Data Engineer 手中交接了不算乾淨也不太可靠的 Data Pipeline,但是各個元件都是在資源與人力限制下協調出來的產物,所以我倒是十分可以理解並接受其困難與限制。 在剛到職的前三個月間,其實我一直在掙扎著要不要離職。 一來是系統不可靠性的日常維運很耗費心力,二來是簡陋的辦公室桌椅與環境讓我感到十分難以專注,直到台灣 COVID-19 疫情正式爆發,公司宣佈全面 WFH 之後,我才開始慢慢適應這份工作。 而在之後 WFH 了一年左右的期間,我先大幅度的更新了家中的辦公環境與設備,並且與另外兩位負責不同領域的 Data Team 成員,一起抓到了彼此合作協調的方式與節奏,讓我開始感覺似乎一切都上了正軌。

可惜這時原先代理主管角色的資深分析師 W,因為個人因素離職了,而我與剩下的夥伴 F 也因為這個原因,開始接手了更多的工作與責任。 雖然沒過多久就補了一位相對較資淺的資料分析師 E,我們也順利交接一些手上的工作給他,但是恰逢公司開拓新的產品線,我們的工作量也隨之增加了數倍。 在這種衝擊之下 F 都難以繼續做本職 Data Scientist 的工作內容,且因其待過華爾街金融業的經驗,而需要再參與了許多金融、風險、法規相關的事務,甚至做為技術代表之一參與了與潛在客戶開會的環節。 大概半年之後他也開始撐不住了,再加上家庭因素等等,最後決定於去年底離職回到美國工作。 在一陣雞飛狗跳之下,我們再次失去了一位資深且可靠的夥伴,同時又再次失去代理的主管角色了。

在微幅的組織調整之後,有個 PM 被指派兼職我們這邊的專案與溝通管理。但是因為大家都很忙、有許多事項的 Context 已經比香爐裡的灰還剩的更少,再加上整體開發進度的壓力與複雜度大幅上升。 我終於發現過去半年時間中,那個我認為是「憂鬱症以來狀態最巔峰的一段時間」的情況已經反轉而開始崩塌了。從一月開始向著低潮的方向滑動,到三月時已經逐步逼近全面失控的臨界值了,我開始感到無法再繼續下去了。 不巧的是到三月底時,開發團隊的老大正式宣佈「因 Data Team 長期效率低下,從四月起正式取消持續了近兩年的 WFH 政策」,並且要求所有人必須回到辦公室上班,每週只有一天經主管核准後可以 WFH。 於是我在當晚吃過安眠藥卻依舊爆炸失眠後,在半夜兩點半正式傳了預計四月底離職的訊息。

「我已經退化成無法進辦公室上班的沒用人類了。」


失職的我

從開始工作以來,我便從養兩隻貓變三隻貓,並且在去年底搬家之前有點冒險的接手了朋友撿到並餵養到兩月大的幼貓。 但是在上述身心逐漸失控的狀況下,我似乎只剩下可以「讓他們過得開心」的能力了。 我忽視了黑豆跟小米已經超標的體重、我忽視了小花生還沒打完的疫苗等等。直到現在花生八個月大第一次發情時,我才發現我已經嚴重失職了。

另一方面我也沒有照顧好自己。 沒有成功累積財富與經驗,反而只囤積了體脂肪、用藥量時多時正常,但是又像現在半夜五點還在打文章、連本來就照顧不佳的牙齒,看來也有惡化的跡象了。

看起來在各個方面我都是失職的人類了。


30 歲終章

再兩個半月後,我的 30 歲生活就要結束了。 我可能需要一些靜態休養,再來一點引擎暖機的時間,才足以再次起飛。

但是代價呢?我不知道。